「掐——哩——」
他沒聽到。
「掐——哩——」
他聽不到。
「掐——哩——」
他聽覺暫時失調。
「掐——哩——」
「好了你們兩個到底要怎樣!」查理一聲怒吼,忍不住仰天長嘯。「你們兩個……妳們……隨便啦,可以不要在我的耳邊一直碎碎念、碎碎念可以嗎?我想休息啊——」他已經兩天沒有安息了,請讓我一輩子就這樣先好好地死亡在睡眠中一次可以嗎?
「掐——哩——」粉紅君蹲下身子,大眼睛眨巴眨巴。「陪我們去玩,昨天我們去到了一個好神奇的地方!好好玩!掐哩掐哩掐哩掐哩掐哩掐哩……陪我們去玩——」
他不想。查理黑了一張臉,自動回憶起他曾經擁有的腎臟,那顆腎臟曾經陪著他天涯海角,陪著他排過無數次的毒……喔,他的腎臟。下巴不禁顫抖起來,他多麼想念他的腰子,那是一個男人最重要的象徵啊。
「我受夠你們兩個傢伙給我帶來的厄運了。」
藍藍君跟著湊上前來:「掐——哩——這世界需要你!你是世界的救世主!只有你能拯救這個已被邪惡、痛苦、恐懼、絕望所覆蓋的世界,病毒將要侵襲地球,我們需要你!你要去未來找到疫苗!」
剛剛那隻粉紅明明就不是這麼說的。查理眉毛連成一字眉,瞪向這兩隻不明生物。他究竟是怎麼和他們認識的?似乎是某天——他們自動從他背部蹦出來的。回憶不堪回首,太可怕了。查理觸摸著自己的角,開始感到隱隱頭痛。
或許他不該想起來。
俗話說,粉紅切開都是黑的,不過或許藍的會好點。
「你說拯救世界?」
「對——掐——哩——」粉紅君與藍藍君異口同聲,「你看我們的眼睛像是會說謊騙人嗎——」
像啊。
「掐——哩——如果我們騙你我們就再也不來找你了——」
「好,我答應去。」單純的獨角獸不加思索,一秒回答。事實上他陷入了天人交戰的矛盾,他現在究竟該向老天祈禱他們是說真的,或者就騙這麼一次一勞永逸,再也不必聽到他們可怕的電波喊聲?
「那就抓住我的舌頭,掐——哩——」
「等……舌……」怎麼又是這種方式!查理大驚失色,濕濕的舌頭像是伸縮的橡膠繩朝他襲來。「我可以選擇換別的交通工具嗎?……等一下!為甚麼……嗚嗚嗚嗚……」
為甚麼這次舌頭是纏住他的舌頭啊!
查理臉色發白,突然大為後悔。他是不是把自己推入火坑了?
另外一隻,可以不要舔我的角嗎?
「銀一屋腰阿在偶嗯盎……」請不要壓在我的身上。
「掐——哩——我們會帶你進入另一種美好又舒適的世界唷。」笑咪咪的粉紅君兩掌貼上查理的身軀,將他穩穩放倒在草地上。藍天為蓋,大地為床,大自然真是老天爺賜給一切生物最好的禮物,情趣盎然吶。
我可不可以選擇掀桌回家?查理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居然無法動彈,為甚麼?為甚麼?他不是一隻健壯的公獨角獸嗎?為甚麼抵擋不住這兩隻不明生物的襲擊?少了腎臟會差這麼多嗎!查理大受打擊張著嘴,任由對方的舌頭輕輕地侵略自己口腔的每一處,甚至於牙齦內部,惹得他從骨髓深處開始顫慄。
「掐——哩——」藍藍君抬起頭,朝著查理露出迷人的笑容——起碼他這麼認為。「你不必如此消沉,你只要記得把香蕉放進正確的位置就好。」
「……」糟了,他有可怕的預感。他的雙眼大概被淚水溢滿了,所以視線前才會那麼模糊。天……那……「不——你們兩個!把那兩個……我不管那是什麼,把你們兩個那東西收進去!」
他現在知道他們倆隻生物是雄性的了!
但是他並不想知道啊!
「掐——哩——記得把香蕉放進正確的位置唷——」粉紅君輕輕地咬著查理的耳垂,輕聲細語地呢喃。
他後悔了,真的。
但是,「是不是來不及了?」在向命運伏首前,查理苟延殘喘地問最後一句。
兩位忙碌的雄性生物頓了頓動作,接著露出燦爛的笑容:
「掐——哩——」
嗚。查理認命絕望地閉上眼睛,感受自己的腳被抬得高高的。
他知道了,原來藍色切開也是黑色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