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氣了!

他是真的生氣了!這是他平生第一次這麼生氣──好吧,他承認自己生氣的機會實在太多了,可是這次他真的很生氣,氣得、氣得像是啞巴吃黃蓮,滿腹委屈怎麼說都說不出來。


猛力揮動球拍,看著淺黃的網球從自己的球拍繞過裁判椅拉出距離墜地劃開一道完美的弧度。單腳跪地,他緊握著球拍縮著下顎一言不發,只是全球場內的人都看得出他握著球拍的手正在微微顫抖,對面球場的人則是掉了下巴,一臉錯愕兼不知所措。

一年級三人組的一號堀尾抽動著嘴角悄聲地湊到同伴耳邊耳語:「勝雄,今天海堂學長是吃了什麼炸彈?怎麼今天好像很生氣,和平常、好像差很多。」與平日陰森森的海堂學長大不相同,烈焰沖天的海堂學長看起來更嚇人。

「什麼好像差很多,」一年級三人組二號,勝雄用手擋住嘴以同樣音量回答,沒擦去滑下的冷汗。「根本就是換了一個人吧,我從來沒看過這樣的海堂學長,是和阿桃學長吵架了嗎?」這是正常的推論結果,也是他唯一能夠推論出來的結論。

雙手盤胸,堀尾閉起眼睛深思還不忘搓搓下巴,「可是我看阿桃學長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今天也沒和海堂學長說上幾句話啊,要找架吵還沒機會咧。」基本上,誰看到海堂學長那雙和河村學長燃燒狀態有得比的眼睛,都不敢去攀談相追問了。「剛才我看到大石代理部長本來要關心一下,結果被海堂學長具現化的憤怒給逼回菊丸學長的懷裡,看來事態嚴重了。」

勝郎深有同感的點點頭,順手將一顆網球扔入籃子內。

「你看對面的荒井學長根本都傻住了,還還手咧。」堀尾同學膽戰心驚地看著那顆球又飛回荒井的場內,咚地擲地有聲。

「哪有!荒井學長才不是被嚇傻了!」一直未表示意見悶不坑聲的一年級三人組三號,勝郎聽到堀尾的發言忍不住回嘴,「那只是、只是海堂學長今天特別強,和荒井學長一點關係都沒有,人家也很努力地要把球打回去啊。」

「哦──『人家』啊……」堀尾斜眼睨向隔壁的勝郎同學。「勝郎,你什麼時候和荒井學長感情好到為他挺身而出了?前陣子不是還和荒井學長吵翻天了,結果還被部長罰跑操場?我記得那時候你還挺生氣荒井學長的。」

「還不是那次的比賽,」勝雄彎腰撿起球,插嘴回答了堀尾的疑問。呼,今天海堂學長飆得太厲害,球怎麼撿都撿不完,腰酸背痛啊。捶捶腰,「那次勝郎和荒井學長把操場跑完後,當晚兩個人還一起去吃了頓晚餐,剛好被我瞧見,我看八成就是那頓晚餐起了催情效果吧。」我的媽啊,我的腰不行了……

「亂講!」漲紅了臉,小勝郎激動地站起身揮動拳頭,可愛的西瓜皮髮型晃啊晃的。「什麼催情效果!我和荒井學長才才才才才才不是那種關係呢!你不要誣蔑荒井學長啦!人家只是為了表示對我的歉意才請我一餐的!」

「哦──」堀尾和勝雄默契十足,同時若有所思的挑眉。「『人家』啊……」

啊,被挑語病了。勝郎氣漲了一張臉,滿臉紅暈不准任何人說荒井學長的不是。人家荒井學長對他很好的。好氣好氣好氣──

「一年級的!球不撿在那裡說什麼悄悄話!」彼端球場響起轟雷,劈得人一陣昏頭轉向。「有時間聊天不會趕快撿球嗎!嘶──」

「是!」

嚇死老百姓了。一年級三人組扯破喉嚨回答,不敢怠慢。勝郎紅著一張臉偷覷了球場上的荒井學長,不巧和一樣都紅了臉的對方四眼對上,連忙嚇得轉回頭繼續專心撿球。

結果,事件主角反而依舊在球場上燃燒怒氣,沒人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而自顧不轄的大石代理副部長仍在寵物懷裡尋求慰藉,沒空餘的心力去拯救被火焰燒到尾巴的一年級三人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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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的自來水稍微冰鎮了發燙的臉頰,將水龍頭開到最大,他很需要冷靜一下。

關上水龍頭,旁邊遞了乾爽的毛巾,他順手拿過擦拭臉部,接著動作停頓了一秒,漆黑的眼珠往旁一瞄瞬間瞠大。

「海堂,你剛剛開水龍頭開了將近五分鐘,浪費了不少水資源。」不透光的眼鏡在陽光下很刺眼,黑框還會一閃一閃地反光。「今天你在球場上的表現很不一樣,不過一般人會有這樣反常的情緒反應,通常都是因為生理期,可是那是女性專有的權利,因此我不認為你的反常情緒是因由生理問題。」

青筋浮起,海堂薰一臉陰沉。糟了,看到他脾氣又開始蠢蠢欲動,要冷靜必須要冷靜,否則一定被看出他為什麼生氣,那是他抵死都不肯承認的叫人發窘且最爛的理由。深呼吸,吸吸、吐吐,吸吸、吐吐。

「──那,」食指抬了一下鏡框。「可以請你告訴我你生氣的原因嗎?」

哼,頓了一下呼吸的節奏,海堂扭著眉毛伸手推開前方的龐然大物。人長得太高真的是很麻煩,礙路又沒自覺。「對不起學長,我要回去練習了,麻煩您讓讓。」他必須要讓自己分心,他需要藉由網球來發洩情緒,他要回去他要回去──到底閃不閃啊!

捧著筆跡滿佈的筆記,他一動也不動,恍若端坐紫金蓮。「連敬語都出現了,那麼百分之九十的機率你生氣的原因是來自我。」憑著自己高人一等的身高,乾貞治將學弟腦袋瓜子上的髮旋都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腦袋裡的想法他還是搞不明瞭。「親愛的,我做了什麼事情讓你不高興的嗎?」

「閉嘴!」怒眉騰騰,一雙手顯然很故意用力過猛地堵向自己頭上的嘴。天殺的,他還是會不能自己的臉紅,「不准在公開場合這樣叫我!不對,以後不准這樣叫我!」迅速改口,他對著逆光的眼鏡主人憤怒低吼。

興味盎然的在學弟的手掌下笑了,笑得很不懷好意。「唔,好吧,老婆大人,你願意直接告訴我你和自己老公冷戰的原因嗎?恕我魯鈍,我是猜破了腦袋也猜不透你這幾天不讓我睡床上的原因,可以請你大發慈悲的回答我嗎?」聲音透過手掌有點悶,可是那股竊笑的味道是怎麼都忽略不去的。

「我是在和你生氣沒錯!」瞪著高頭大馬的乾,海堂咬牙切齒地扯住他的衣領,拉近他的臉龐逼著他的眼鏡直視他的憤怒。「還有,不、准、在外面叫我老婆大人,我警告過你很多次了!」

嘆氣。他真的很無奈;近在眼前的美食要他忍著不吃實在是傷身,可是這麼一吻下去導致離婚的機率大概會高達百分之九十九,目前他還在和親親小海堂是新婚期,還不想那麼早就結束人生的第一場婚姻,事實上他比較想要維持到白頭偕老的程度。「海堂,你生氣就告訴我,不要把氣出在社員身上,他們不像我有免疫力了。」

原來就是免疫力惹的禍。危險地瞇起眼睛,海堂拉動臉部肌肉試圖要笑得自然:「乾貞治學長,可以請您讓讓嗎?我要回去社團練球了,您再不讓的話,我會直接向大石代理部長報告,讓您跑上五十圈的操場。」

「老婆大人……」嘆了口大氣,乾還是一把抱住了親親老婆,埋在他的肩窩很痛苦的低語:「我錯了,請您懲罰我吧,我會乖乖地接受懲罰的。但是不要和我冷戰好嗎?這樣我晚上都睡不著,天氣好冷哪。」一天一天數算著日子,氣溫一天一天地降低,再這樣下去,他沒把握自己能夠渡過這個冬天。

不能笑。板著臉孔的海堂,直直地瞪著什麼都瞧不著的眼鏡,說服自己要撐下去。這次他是真的很生氣,絕對不能被乾居心不良教人起雞皮疙瘩的三言兩語給軟了心,以後積習成例,要怎麼管都管不動了。

「讓、開。」

可憐兮兮的蹭蹭老婆的頸項,乾很確定旁邊絕對沒有觀眾。「老婆……社團練習時間已經結束了,你這會兒回去球場上也沒人了,大家都已經手牽手回家,你要告狀也求告無門,不如我們回家談好不好?不要再和我鬧彆扭了。」

抿著嘴不說話,乾的頭髮騷得他想發笑。不,他很生氣。

「好不好嘛?」偷偷啃了老婆香噴噴的肩膀一口,「回家嘛──」

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他終究軟化。家醜不可外揚,乾這副德行再給人看著,青學網球部的名聲就蕩然無存了。

笑開了臉,乾貞治同學牽著親親老婆大人的手興沖沖地漫步回社團拿家當,準備回家接受不可知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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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著身子,被窩很溫暖,可是他的臉冰寒得嚇人。

為什麼?為什麼到最後還是這個樣子?不是要談家事嗎?怎麼談著談著就談上床鋪了?窩在背後赤裸的胸膛前,海堂薰不可置信的有一下沒一下扯著棉被,只差沒含淚咬枕頭;他發誓,原本他們兩個人一開始還坐在沙發上氣氛一觸即發的,怎麼、怎麼會這樣呢?再這樣下去難怪他每次發怒都不再有公信力。

唔……把臉埋進枕頭,試圖掩飾發燙的臉頰。他的自尊他的驕傲他的傲骨,全都毀在剛才不可自己的喘息中了,他還清晰可聽見自己嬌媚的聲音──那是乾形容的,不是他──回蕩在擺設乾淨的房間中,還有最後他爆出的高音、乾的每一字每一語。

『薰……這個角度是不是比較舒服?』

丟死人了!他不想活了!

「老婆大人,你再把臉蒙起來,十分鐘後你就會呼吸困難,窒息休克了。」好心地將嚐試用枕頭自殺以拯救破碎自尊的老婆大人的臉龐抬起來面向自己,接著又見獵心喜地偷啾了一口嬌嫩嫩的臉頰。「老婆,你什麼時候看都好可愛,能夠娶到你我真是三輩子修來的福氣。」

紅了臉,他瞪他:「囉、囉唆。」

早知道乾的興趣就是欺負他,可是他依舊不顧警告紅燈閃爍掉入乾的陷阱,「玩弄我真的那麼有趣嗎……」壓低音量碎碎念,海堂有點後悔答應那天河邊乾的邀約。即使那天氣氛好燈光佳,他第一次也拒絕了乾學長邀請搭配成為雙打的建議,可是幾天後很順理成章的就這麼被拐上了床,萬劫不復直至現在這個狀況。

玩弄你真的很好玩啊。自動地將老婆的話聽入耳朵,他在心底回答了親親老婆的疑問,傻瓜也知道這句話絕對不能說出來。摟著老婆赤裸的身子,他很滿足地笑。可以看到每次老婆羞恥發窘的表情真是極品的享受,當然,這個終極目的也不可以讓老婆知道,維繫婚姻是需要大腦的。

「老婆老婆,明天是星期假日,不知道你肯不肯賞個臉抽個空陪我去戶外踏個青?」眨眨眼,興致盎然地詢問老婆的想法。

線條完美的背部沉默了一下,終究忍不住疑惑轉過身皺眉問:「有什麼事情嗎?有新發明?」

「嗯,也算是。」把老婆抱了個滿懷,乾貞治笑得莫名地燦爛,「怎麼?願不願意和老公一起去約會?難得的、約、會、唷!」

絕對有所企圖,笑得這麼開心一定有問題,天曉得這次又發明了什麼詭異的新奇飲料,可是,「嗯。」彆扭著嘴,他還是答應了。

「謝謝,好棒,親一個。」突然壓近海堂的後腦,乾吻住海堂越吻越深,親吮著老婆大人的唇瓣半晌都不願意分開。

快不能呼吸了──終於被放開,海堂滿臉通紅眼眸水氣濛濛含嗔帶怨地瞪了老公一眼,「問個小問題,不准不回答。」這問題擱在心頭已久,不問實在是很難舒暢心情。

「問。」再親一下。

「你為什麼,」清清喉嚨,他有點靦腆有點疑惑有點好奇。「要戴這種款式的眼鏡遮住自己的眼睛?」

青學網球部七大迷團之一,他一定要問。又不是長得奇形怪狀或怎麼的,做什麼要故意遮起來不給誰看?

揮揮自己長又濃密的眼睫毛,乾微笑以對,「因為我近視深嘛。」

原來如此。哦了一聲,海堂乖乖躺回老公的懷裡。

啊,怎麼這麼可愛……抱抱老婆,乾低沉的聲音從胸膛中透出震得海堂耳根發疼:「還有,我的眼睛只肯給我親親老婆一個人看,其他人沒資格看。」

……哼。不置可否,海堂偷偷臉紅微笑。

翻個身,床鋪微微晃動,乾戴上眼鏡下床套上衣褲,一派悠閒走向房門的模樣讓海堂突然有些錯愕。

「你要去哪裡?」

「老婆,」頂了頂鼻樑上的鏡架。「明天我們要出門,如果今晚和你一起同床共枕的話,你明天下不了床的機率有百分之八十,所以,我決定忍痛去隔壁客房睡。」

「給我滾!」

枕頭飛速地劃開圓弧擊中及時關上的房門,砰地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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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光明媚,青山綠水。

他記得最近一次和乾上山的印象是在手塚前去九州前,那天半夜全體青學的校隊都上了山,部長、不二學長、大石學長、菊丸學長、死桃子、越前,當然,還有乾;接著沒幾天後,手塚部長就離開了。

日出的太陽很美,天氣特別的好,天空特別的清亮,他怎麼忘也忘不了。

失去手塚部長的青學沒什麼特別不一樣,只是不二學長的笑容變得更多了,誰都看在眼裡,誰都心知肚明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誰都沒有資格去發問去安慰,只是選擇默默地看著不二學長的笑容,然後繼續往明天邁進。

能夠相守,總是幸福。

「老婆──幫我把那隻青蛙給抓住!」撩起袖子褲管的乾,從大樹下滿頭大汗的朝海堂猛揮手。「他要跑掉了!快點快點!別讓他給跑了!」

青、青蛙?

頓時傻眼,海堂眼睜睜看著翠綠的青娃向自己逃命似地蹦蹦跳來,四肢突然石化動也動不了。

「哇──」三秒後猛地醒悟,在青蛙蹦上自己的臉前,海堂薰及時瞬間向後轉拔腿就跑!「乾貞治!限你立刻把那隻青蛙給抓住!否則我跟你沒完沒了!這輩子你別想給我回床上睡覺!」不行,他對濕膩的生物沒輒!海堂邊跑著邊不忘偷覷身後的追殺者,一張臉險些被嚇得慘白;不能慘叫,不可以──

「乾、貞、治──」

「是。」

煞車不及,狠狠撞上前方厚實的胸膛,撞得鼻頭發疼。「唔……」捂著鼻子,海堂眨不去被撞出來的淚水;天、很痛,比練習時候的傷害都還要痛,可是,還有一件事情更重要,「青青青青蛙呢?」那隻噁心濕答答的青蛙呢?為什麼山上還會有這種生物啊啊啊啊!

「在這裡。」笑瞇瞇地和老婆展示戰利品,青娃在乾的手上還一抖一抖的死命掙扎。「還好你把他趕向我這裡,讓他逃都逃不了,真不愧是我的聰明老婆,親一個。」

兩巴掌擊向乾的雙頰,海堂恨恨地使力擠壓他的臉龐,低聲咬牙切齒很認真地警告:「我告訴你,你敢在這樣玩我,小心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聽清楚了沒?」

點點頭,捧著一堆不明材料,乾同學乖乖應聲:「聽到了。」

「嘶……」真是枉費他剛才還想到比較溫情的部分。嘆口氣,「材料找完了沒?你已經找了一整個下午了,是找了什麼材料這麼難找。」他在旁邊呆坐好一陣時間了。

「好了。」不透光的眼鏡一閃,乾笑得志得意滿;材料準備完畢,接下來只剩回家好好調配而已。將所有材料都塞入塑膠袋再放入深褐色的包包,他掏出了一架中古的相機:「老婆大人,難得一起兩個人來約會,我們來拍個照做紀念怎麼樣?」這相機還是他特地和不二借的,說是拍人最適合,平常他自己的相機是只拿來收集數據用的,不可以用來拍親親老婆。

「呃?」皺著眉看向那台乾淨的相機,「不、不必要吧。我不要。」立刻否決。

「抗議無效。」

駁回意見,調好相機,再將相機擱在大石頭上。

「數到三,一、二、三──」

在卡擦聲響起的同時,海堂一臉愕然,一個腳步不穩跌入乾的胸前因為乾順勢摟上腰間的手,以及輕輕落在臉頰上的吻。

---

欸?

那天他走過乾的書桌前,不小心瞧見海豚樣式的相框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白鯨樣式的新相框,裡頭放的是他們上山取材時候所拍的合照,他滿臉緋紅與來不及意會的驚訝,而乾則是只拍著了側面,笑得很壞心。

拿起了相框,他看著兩個人的合照直想發笑感到發窘。

醜死人了。

拆開相框想要換下照片,卻發現相片背後寫上了一行字,筆跡端正嚴肅,一筆一畫就像是用電腦打出來的字一樣。

「與親親老婆大人 海堂薰攝於冬末」

「神、神經病,誰是你老婆啊。」紅著臉反駁,即使沒人聽著。

……還是放回去好了。

在放回照片後,不意見著一張白色的紙條飄飄落到地上,他彎腰撿了起來,在上面看到了同樣熟悉的筆跡。一樣是他寫的。

「給我親愛的老婆大人:

由於你看到照片後會想把照片換掉的機率高達了百分之七十,所以為了預防萬一,我特地寫了這張紙條阻止你,希望能夠及時阻止你的衝動。

還有,老婆大人,對不起,海豚相框我已經收到箱子底下了,你老公我這輩子沒膽量出牆偷吃,請相信我。

你親愛的老公 乾貞治」

還沒看完簽名,像是被燙著一般迅速揉掉紙條扔進垃圾桶,海堂薰漲紅了一張臉手腳僵硬地一拐一拐步出書房。

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生氣的原因,只是因為看到了乾與立海大的柳什麼、什麼司的小時候的合照而大發雷霆。

絕對不會!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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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hol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